這兩天幾乎都在看電影,剛好看的都是很發人省思的片
昨天下午看了這部「法國新浪潮」時期拍攝的電影─烈火情人,由現在觀眾都很熟悉的傑瑞米艾朗與茱麗葉畢諾許主演
法國新浪潮(la Nouvelle Vague)至今已有五十年,對電影界來說,是很重要的一個過程與運動
在當時的法國有一匹年輕的電影導演崛起,紛紛拍攝許多獨特風格與實驗性質且帶有重要議題的電影
法國新浪潮以高達、楚浮、侯麥等導演為代表,其創作之成功更是鼓舞了其他許多抱有熱誠的年輕人奮起創作,表現傑出
也因風格鮮明,成為接觸藝術電影的必經殿堂

烈火情人即是在這個時期創作的

史蒂芬是一位事業有成、家庭美滿、形象極佳的國會議員,安娜是一位原生家庭不正常、感情世界混亂的迷樣女人
這樣兩極的角色,碰撞出一段眾人,包括主角自己,都料想不到的意外
看似意外,而這意外卻也巧合讓他們發現不曾發現的自己,從此改變了彼此的人生
看似驚天動地的愛,卻是不容於社會的一場悲劇與諷刺

電影講的是一見鍾情,是人生的意外,是愛、是性,是慾,也是不倫

他們在一場宴會上相遇,男主角一眼看見剛到場的安娜就愛上了她,或許是成長過程的經歷磨練,安娜看起來是個充滿神秘魅力的女子
隨後,安娜與他四目交接,引燃彼此之間暗藏的情愫與火花
安娜主動向前,向他自我介紹──她是男主角兒子交往中的女朋友
那一刻起,掙扎就不曾停止過折磨這位在外努力維持形象的國會議員

諷刺的是,片子一開頭,是男主角與太太在廚房的親密對話
太太問:聽說你已經見過首相,所以,決定要入閣了嗎?
史蒂芬:還不確定,我只回答,還有什麼比我甜蜜的家庭更重要?
說完,甜蜜的輕吻太太臉頰

只是這樣短短的一場戲,就足以是一個大大的諷刺

整部片充滿了諷刺,法國新浪潮之所以時常被拿出來當教材,原因除了當時電影盛行之外,也因這時期的電影都充滿了挑戰、質疑且大膽的議題
導演不只是想傳達燃燒的愛慾,更大膽對意外、忠貞、自制、道德提出質問
一輩子都很理性安排與計畫的史蒂芬,努力得經營家庭,維持形象,一切完全走在人生的正軌,他一直認為,這就是他要的
如果說史蒂芬走的是人生的正軌,那麼女主角安娜,自小到大都過著偏離的生活,走著歪斜的道路
母親結過四次婚,四處流離的她,與親生哥哥相依為命
而充滿魅力的安娜,每個男人都愛她,包括自己的親哥哥,因為無法接受妹妹與另一個男人相愛,在妹妹眼前自殺身亡
這對兄妹曾經如此相親相愛,這對依賴哥哥的安娜來說,是一個永遠無法抹滅的傷痛
從此,安娜的愛情變得只有性,那才能讓她感受到愛與慰藉
人生充滿悲劇的安娜,處心積慮的想要走上正途,她一直認為,這才是她該走的

諷刺的是,一直以為將自己控制得很好的史蒂芬,因為一個誤闖的意外而狂亂
而一直想要正常生活的安娜,以為嫁給史蒂芬的兒子擁有家庭,就可以得到,卻愛上了男友的父親,還是在一連串的錯誤與重複中迷失

傑瑞米艾朗將男主角內心的情慾掙扎拿捏得非常好,眼神的詮釋讓身為觀眾的我都能感受的到
他深深愛上眼前這個摸不透的女人,愛上這個同時也是他兒子的女友的女人,他嫉妒、他瘋狂、他前所未見得想要佔有、失去理智
一場他在床上痛苦經巒揪心的戲,演得動容

諷刺的是,男主角以為他找到真愛,他願意放棄現在所有的一切,只為和安娜在一起,他終於知道以前的他只知道注意表象,從未有過真情
內心空虛,眼前這女人才是他真正該得到的
而安娜只笑笑得回答:你何必花費這麼大得力氣去得到你既有的一切呢?

實在是太諷刺的一句話

這部電影,有著很好的劇本,很另類的配樂,還有非常出色的演員
這樣隱晦的曖昧,澎湃的情感,一直在幕前、主角之間流竄
我其實對這類議題的電影並不感到興趣,但卻為他們的演出十分感動
導演也將畫面捕捉的很好,總覺得簡簡單單的四方框,藏了滿滿的東西,要讓觀眾自己去體會
而這部片的床戲,堪稱經典
是我見過最真實卻最唯美的愛情畫面(超越李安色戒)












安娜愛史蒂芬嗎?
史蒂芬瘋狂愛上,無法抑制與她上床的時候,有時痛苦得想要掐安娜脖子,有時疑惑得問安娜「你是誰?你到底是誰?」
我想,連安娜都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,而安娜相反的像是對這樣的脫序感到習慣,且愉悅得沉浸於這段不倫
導演並沒有把重點放在解答安娜內心的情感,我甚至懷疑導演故意要讓觀眾對於安娜一頭霧水
因為安娜就是個謎,不用琢墨太多,因為她就是負面的代表,不需要多做解釋
電影本身不僅是提出一個大方向的標題,更留給觀眾許多自己給自己發問與反思的空間

也許,我們都自以為走在對的人生方向,其實,直到意外出現前,我們都不能肯定這是正確的答案
一見鍾情在愛情裡,看似是很美好的一件事,卻教人寧可違反道德,無法自制
也許,根本沒有安娜這個人,她只是象徵了「愛情」
人人都迷戀愛情,而愛情卻從未被任何人真正佔有過
安娜在一次上床後向史蒂芬自白了童年的創傷,並說「你要知道,受過傷的人最危險」「我害怕被人佔有」,呼應了片名Damage
正如同「愛情」,那樣傷痕累累又充滿危險,而人們就算知道危險,終將也奮力朝它獻身

我想起王菲的一首歌「開到荼縻」裡,最後一段的歌詞:
每隻螞蟻,和誰擦身而過,都那麼整齊
有何關係?
每一個人,碰見所愛的人,都心有餘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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